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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五老”---杨中建

时间:2013-10-10 18:18 来源:本站

 


    在洛宁的大山里,正是因为有一群像杨中建这样的人,一个树坑一个树坑地刨挖,一棵幼苗一棵幼苗地栽种,才有了今天美丽中国的洛宁印记:沟沟坎坎都是树,漫山遍野都是绿。
  与“洛宁五老”的前四个人王同玉、王哲理、何建业、李应贤相比,杨中建可能有点微不足道。
  在他的事迹中,没有为洛宁引进过什么树种的功劳,也没有做过怎样的林果研究,更没有培育过什么林果新品种的成就。但他的身上,却是洛宁造林人群像的缩影。
  【自豪】
  大山深处杨中建植绿俩山坡
  9月7日,天气微阴,秋风(微博)轻抚,采访杨中建,就是在这样一个难得的秋日中开始的。然而采访的经历却并没有像这天气一样清爽顺畅。而这不顺畅似乎也印证着当年杨中建种树的不易。
  9时30分,借来用于采访的越野车从省道S323线洛宁县长水乡政府附近的一座小桥边,驶下公路沿着一条水泥路向北驶去。刚走了三五百米,路况大变,水泥路几乎呈三十度夹角而上,不少地方还是几乎360度的大转弯,越野车因此也多次熄火。
  即使这样,也不纯粹是水泥路,翻过一座大山下到谷底又驶出来后水泥路就变成了土路,路面也变窄了许多,两侧的酸枣、藤条簇拥着越野车摩擦而过。司机师傅开玩笑地说:“幸亏这辆越野车装有防护面板,不然车身剐擦得多心疼人。”
  在这样的山路上约行驶了一个小时后,最终因无路可走越野车停在了路上。下车后,在一条一不小心就能滑倒的窄土路上行走,约15分钟拐过一条折子路后,路边依稀看到了豆秧和已经干硬的牛粪。远处几声犬吠,循声望去,几处破旧的土坯房宅院映入眼帘。这就是杨中建的家。
  不巧的是家里没人,杨中建家唯一的一户邻居说杨家的人在山坡上干活。到了山坡上,杨中建并不在,他的妻子吴财宝正和小儿子在一块并不大的梯田里耕地撒菜籽。
  听说是来采访丈夫杨中建种树的事情,吴财宝一边说着今年天太旱,不知道菜籽种下去能不能发芽的话,一边停下来手里的工作。她说,两个月前,杨中建高血压病发,在山上走时被绊倒了,现在还在山下长水乡政府附近住的大女儿家养身体。
  “这就是他爸种树的山坡!”说着杨中建的情况,吴财宝领着记者往家里走,在家门口,吴财宝停下了脚步,指着百米之外与家隔着一条沟的山坡说。虽然到了秋季,但放眼望去,吴财宝指的那个山坡,依然郁郁葱葱绵延千米。
  吴财宝说,她也记不清楚杨中建具体种了多少棵树,只知道像这样的山坡有两座。带路采访的长水乡政府工作人员说,他们了解的情况是2000多亩地。
  吴财宝说,山上种的有刺槐、核桃、板栗、梨、柿子、李子等,这些树多数是从1975年他们从洛宁县上戈镇搬到这里后陆续栽下的,而之前这里曾是一片荒芜。
  【选择】
  为了生计回洛宁几经周折种树
  杨中建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偏僻、交通不便的地方种树呢?看着郁郁葱葱的山坡,听吴财宝的讲述,曲折中似乎也有浪漫。
  今年73岁的吴财宝是上海人,而大她7岁的杨中建,则是地地道道的洛宁人。吴财宝说,1956年,杨中建参加完抗美援朝战争转业到了西安的一家企业,结果人还没有到单位报到,就又被派往上海一家机械厂学习车工操作技能。这家机械厂的食堂就在吴财宝家楼下。20多岁的杨中建经常吃过饭后,和同事在食堂里打乒乓球,而她也很喜欢打乒乓球,这样一来二去,高大英俊的杨中建吸引了吴财宝的目光。
  1958年7月1日,杨中建和吴财宝结婚了。婚后,他们把家安在了西安。然而,“三年困难时期”的生活压力,迫使杨中建不得不作出一个艰难的选择—为了填饱肚子,他决定放弃城市户口,带着上海媳妇和两个孩子回自己的老家洛宁,到大山里当农民。
  2013年9月7日下午,在杨中建的大女儿杨海英(微博)家里,杨中建说,他的老家在洛宁县河底镇向阳村,回家后,因为家里人口多等原因,粮食还是不够吃。无奈之下,他把家搬到了条件稍好点的上戈镇一个村子。但是在那里生活,也有诸多不便,他发现,每年烧的柴火都不够用。他多方打听,听说长水乡三龙庙村山多柴火也多,就这样杨中建回到洛宁又搬了两次家,终于在1975年把家安在了三龙庙村。
  吴财宝回忆说,搬到现在的住址后,他们一家就开始种树了,而至于种树的原因,一开始则是为了生计。
  杨中建大女儿杨海英说,安完家后,一家人的生活还是问题。那时候吃的饭多是山上地里种的谷子碾成的小米,但是吃不饱,没办法他们就把碾谷子后留下的糠(谷子皮)也做成馍馍吃。而为了生计,他的父亲想到了种树。
  杨中建说,那时候不像现在山上种着各种各样的树,什么板栗、核桃、苹果,山上还都是荒着的,净长草和藤条。山是闲着的,而那个时候还有个好处就是谁愿意在山上种什么都可以,也没有谁承包或者是不让种的限制。他就想着在山上种些板栗什么的,收获后可以卖钱贴补家用。
  正如杨中建所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开始仅仅是为了生计的种树,竟成了他这一辈子最闪亮的事情。
  【坚持】
  吃着窝头萝卜种了两千亩树
  用杨中建的话说,一开始小打小闹地种树,直到9年后的1984年,变成了他生活的主要营生。
  那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可以说吹遍了祖国的角角落落,农村开始分田到户、包产到户,土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开始全面推广,三龙庙村也不例外。
  分地中,身为生产队队长的杨中建,由于是外村迁到三龙庙的,当时村里还没有他们的耕地,无法分地,而厚道的乡亲们,就建议把那荒着的两千多亩山坡包给了杨中建夫妇,让他们靠山吃喝。
  就这样,杨中建与村里订立了长期承包合同。三龙庙村民在合同上没要他们一分钱,只是希望他们有的吃,能生活下去就行。而杨中建则对此很认真,他觉得这荒山秃岭如果都栽上树,那应该是一条致富捷径,他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让这片荒山变成绿海……
  决心是坚定的,现实却很残酷,一个还靠吃糠来解决温饱的家庭,哪来那么多钱去买树苗种树呢?
  杨中建夫妇和孩子们为此吃了不少苦。吴财宝说,那时候为了攒买树苗和育苗种子的钱,丈夫杨中建起早贪黑带着6个子女到山里面挖药材,晒干了再步行跑几十里山路到长水乡的集市上卖钱买成树苗或育苗的种子。
  杨海英说,以前村里出山几乎就没有一条像样的路,而且还没有交通工具,几十里的山路都得靠两条腿走。他们姊妹几个和父亲去卖药材,常常是四五点从村里出发,差不多中午赶到长水乡的集市上,等买好了树苗种子,回到家天就黑了。
  杨中建种的树里面,还有一部分是他和家人从山里采回来的树籽,然后自己育的苗。而为了采得好树籽,有一次杨中建爬到一棵高大的树上,结果被树上的一条毒蛇咬伤了左臂,从树上跌落下来,差点儿要了性命。
  吴财宝说,那时候为了省钱,杨中建和孩子们每天上山干活的早饭就是一个冷玉米面窝头和一个大萝卜,既顶饥又耐渴。而他们穿的衣服也是今年穿了明年补,缝缝补补又一年。
  然而就是这样艰难的情况,杨中建夫妇和他们的孩子,还是每天扛着镢头爬到荒坡上,一镢头一镢头地刨坑,一棵一棵地栽树苗,一担一担地浇水。先是种耐旱抗寒的刺槐,后来又栽了柏树、板栗树、杏树和李子树,再后来,他们又在林间空地见缝插针地植下了一丛丛翠绿的竹子……
  如今,近30年不间断地植绿,2000多亩山地上,漫山遍野已全是树。一到春天或秋天,色彩斑斓的各种树木仿佛令人进入了“桃花源”。
  【感激】
  忘不了困难时候王哲理帮忙
  在杨中建看来,他能成功种下这2000多亩的树,也不光是自己的功劳,也与别人的帮助有关。
  杨中建讲起了因种树而与时任洛宁县林业局局长王哲理交好的故事。大约是1990年的春节,王哲理走亲戚到了三龙庙村。
  他听亲戚说到杨中建不畏艰苦在山上种树的事迹后,当即就到杨中建的家里了解情况,当然鼓励杨中建的话也说了不少。杨中建很受鼓舞,而最让他想不到的是,王哲理听说他缺少买树苗的钱时,当即说要给他免费送育苗的种子,而且两天后,王哲理就为他送来了两大麻袋板栗种子让杨中建育苗。
  为了支持杨中建种树,王哲理和林业局的其他负责人商量后,决定采取“以赈代补”的方式,给杨中建进行补助。“每个月可以得到两百斤大米。”杨中建的妻子吴财宝说,这一补助不仅帮助他们渡过了难关,而且还引起了当地村民对种树的热情,不少村民也开始种树造林绿化起大山。
  当然杨中建的种树也得到了不少回报。洛宁县一位林业干部说,因为植树造林工作做得好,洛宁成了全国造林绿化模范县、经济林产业示范县、森林采伐管理改革试点县等称号,因此老百姓采伐销售种出的木材相对来说放得比较宽,在这样的政策背景下,杨中建靠卖树木和果子也致了富,成为村里少有的万元户。
  吴财宝说,上世纪90年代,她回上海看父母,家里人听说他们植树造林不仅美化了环境还发家致了富后,很羡慕他们,她的一位侄女还吵着闹着要跟她回洛宁看看……
  【支持】
  种树三十年 一家人鼎力支持
  其实,在杨中建所感谢的帮助过他种树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始终无法绕过,那就是他的妻子吴财宝。
  杨中建的家里珍藏着一张大约是在西安时拍的合影照片,照片上梳着大辫子的吴财宝,站在杨中建的身后,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也绝不落于俗套。
  吴财宝说,这是他们寄给上海父母的照片,后来父母不在了,她回到上海又把照片拿了回来。而现在五十多年过去了,那照片上的吴财宝和现实中的吴财宝对比,怎么也看不出当初的皮肤圆润,更难想到她曾是大上海的姑娘。
  9月7日上午,在地头看到吴财宝时,她正穿着一条两个裤腿都打着长长的补丁的裤子和小儿子刘海军一起耕地。见到记者要拍照,吴财宝的小女儿杨海凤笑着让她去换身衣服,而她则很淡然地说,穿的就是这,再说干活呢,不用换了。
  其实,从1962年和丈夫回到洛宁,51年的时间,已经让这个上海姑娘彻底融入洛宁当地人的生活。从她的口音里找不出上海味,倒是能听出浓浓的洛宁口音;吃饭也不再是细嚼慢咽有讲究,她能够端着粗瓷大碗大口喝玉米糁汤;以前不吃面条、馒头的她,如今不仅能蒸出又大又白的馒头,还吃得喷儿香。(东方今报)